东西方角力新支点与中国策略
信息来自:中国发展观察 http://www.chinado.cn · 作者:郭士英 · 日期:20-07-2016

2009-03-03 

  后危机时期,世界经济乱象丛生。此起彼伏的坏消息,夹杂着各国政府的救市举措不断出台,投资者的信心也随着金融市场的起伏而摇摆不定。

  其实,从先失衡到再平衡的周期角度看问题,主流趋势就非常清晰了。再造新平衡的经济转型过程中,东西方各国的取向并非一致,但市场经济由激进到 保守、由全面全球化到更加注重国内平衡是大趋势。世界经济虽遭重创,但强大的需求动力以及多国政府史无前例的一致救助和推动,加之投资时钟加快效应的共同 作用,经济复兴会比以往危机有所加快。

   西方国家:兴实体经济、抑金融扩张

  美国经济的问题在于消费与积累的失衡,以及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失衡。奥 巴马政府的经济刺激计划里面,包括了饱受诟病的“购买国货”的措施。这一提法虽遭到多国政府抨击,并且引发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的隐忧,之所以最终获得通过, 是因为这符合美国的利益,反映美国各界恢复实体经济的强烈要求。不但如此,美国目前还基本确定了其下一轮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主导产业,那就是新能源。美国 前副总统戈尔是这一领域的领军人物,他说过:美国要在10年之内结束化石能源时代,实现100%可再生能源发电。2007年2月新能源法案的通过,也预示 了美国向新能源领域的进军才刚刚开始。根据新法案,到2020年美国汽车平均油耗必须降低40%,达到每加仑35英里,新能源法案还鼓励大幅增加生物燃料 乙醇的使用量,使其到2022年达到360亿加仑。

  此外,美国金融与消费的过度放纵,既是美元国际铸币权红利的大环境所决定,也是资本主义消费理论学说以及近年低利率的客观使然。不过,问题并非 在于金融与消费本身,世间任何东西就怕“玩大了”或“玩过了”,那注定终将难以为继,或者说,都必将遭受被动修正。美国人需要储蓄,他们在未来的几年里不 得不奉行“量入为出”的理性消费,这是美国经济复苏的难题之一,但是,这个转变是理性的、积极的,有利于世界经济重回平衡。

  作为美国政府,虽然仍旧努力通过补贴或者减税等手段扩大国内消费,但美国政府财力有限,而滥发美元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国际制约,所以政府推动消费 增长的政策效果和空间必然大打折扣。这与中国的情况正好相反。透过一系列的表面现象,本人预测,美国政府的矛头将长期对准金融业。主动削减冗余的金融业资 源以有利于美国经济。这首先是因为金融是本轮危机的罪魁祸首;其次,美国金融业贪婪的本性以及道德的沦丧已经使得整个金融系统变成了政府无力救助的无底 洞。除了追逐暴利的投机,他们似乎已经彻底忘却了为产业复兴尽职尽责的本分,若不严加整改,就有可能旧病复发;第三,百年危机必将导致美元地位的衰落,加 之美国金融机构信誉与实力大减,美国金融业必须收缩,这有利于美国实体经济的复兴和世界经济的平衡。

  中国经济存在的严重失衡,是与过度生产相伴随的储蓄过多、金融落后与消费不足相关。与美国相比,刚好是反向失衡。不同的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积累起了巨大的国家财富,相当于为本次经济寒冬储存了足够的余粮,因此,被世界各国所羡慕甚至被视为“救世主”。

  然而,中国未来的路其实并不轻松。未来三年四万亿元的政府投资计划,实际上只是克服当前危机的短期政策目标:防止投资的全面滑坡并代替市场消化 国内严重的产能过剩。然而中国经济的长远目标毫无疑问应该是减少盲目生产、减少对外依赖并实现自我循环的平衡发展。这一切只能寄望于国内消费能力的持续提 升。为此,政府不得不在未来千方百计地减少企业和个人的负担,同时想方设法地增加居民收入,“补贴”、“减税”和“转移支付”等措施有望成为常态政府举 措。以上措施分别拉动投资和消费的持续大宗投入,在未来对中国政府财力构成极大挑战。温家宝总理最近表示,我国正在拟定外汇储备刺激国内经济增长的计划, 就是基于这样的背景。本人预计,财政部有可能继续向央行再度发行特别国债,换取实际上过度冗余的外汇储备,用于保障和支持中国经济转型。

  未来我们会看到,中国近年来增长的财政收入、外贸顺差、外汇储备、居民储蓄等,都将增长乏力甚至很快出现下行趋势。这是合理的:中国经济要转 型,两倍甚至三倍于GDP增速的财政收入必须结束,否则企业就没有积极性、增长就会缺乏质量、经济不可能可持续发展;出口的下降是贸易顺差减少的直接原 因,这不单是因为经济危机导致的外部需求减少,也包括中国必须主动减少盲目出口的生产;外汇储备增长放缓或出现拐点,一是因为贸易顺差减少,二来对外战略 投资和后危机时代的收购增加,三是外汇储备用于国内建设等原因。目前接近1.9万亿美元的国家外汇储备中,约三分之二以上是美元资产。由于美元汇率的波 动,近年我国外储一直处于被动局面,今后的不确定性也还会很大,因此,盘活运用势在必然;最后是20万亿的城乡居民储蓄,潜藏着巨大的活力,既是投资增加 的源泉,也是未来消费增长的基础。从投资的角度看,扩大投资渠道和鼓励创业投资很重要——这为中国金融服务业发展提供了广阔空间。不过,从未来经济结构调 整的需求角度看,政府应引导居民储蓄更多地向消费领域转移。

  目前中国的房地产行业并没有进入国家十大产业振兴规划之中,从房价以及当前的政策导向看,这轮调整的时间可能要比其他行业都要长一些,最终将表 现为房地产价格在诸如政府限价房和经适房的打压下逐步调整到位。目前政府的改革重点还包括医改和教改,这既是解决民生问题,也是解决过度储蓄和消费不足的 问题,殊途同归,服务于经济转型战略。

   在趋于保守的转型中再造新平衡

  现在大家都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在衰落,而以中、印为首的东方在崛起。美国尤其不是一个甘于“端着金饭碗要饭吃”的国家,危机重重的美国目前太急于“咸鱼翻身”了,一个 “支点”终于出现了,那就是农产品!

  一般来说,在当今世界经济遭受重创的时期,在东方与西方都需要反思、转型和恢复的时期,期待任何价格的持续上涨都是一厢情愿和不切实际的。不 过,惟独粮食价格不然。研究表明,未来充裕的国际资本倾向于首选农产品市场,以挽救原油等工业商品江河日下的全面颓势。按理说,危机之后的美国和西方国家 已经警觉,不会再轻易放纵各类金融投机,但是,恰恰从美国的国家利益角度看,粮食市场走牛有利于加快恢复美国执掌世界的战略进程。原因在于美国是世界上农 业资源最多、最佳的国家——土地多到不得不实行休耕制度,技术高到单产和总产都居于世界前列,而且在不断出口的情况下还能够大规模开展粮食变能源计划。作 为世界第一能源消耗国和世界第一粮食出口大国,在最困难的时候,其主导粮食价格上涨的愿望和能力,一点都不逊于目前其主导石油价格下降的愿望和能力。

  中国的粮食问题只是一个脆弱的平衡,只要粮价持续上涨就会直击中国的要害,甚至会引发中国的稳定问题。此外,作为人口第二庞大的印度,尽管农业 资源相对丰富,但其农业政策长期失误已导致其农业千疮百孔,并且2008年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战略库存。从全世界看,非洲人民还在挨饿,粮价上涨必将加重 这些落后国家的社会动荡。

  不少人还在为国内CPI转为负值而困惑,也有很多人开始担心通缩时代的到来,甚至预言通缩时代一切都不值得乐观。那么,去分析和研究一下粮食和 食品价格吧,这个在CPI指数中占比最高的项目,不久甚至能够在PPI长期低迷或继续下降的过程中力挽狂澜,至少会使CPI指数不至于让人过分悲观。从这 个角度讲,本人支持央行不盲目跟随西方国家降息的意见。一是中国经济的刺激措施已足够多了,并不局限于降息;另一个主要方面,还要防止未来物价形势再次突 变,中国的利率政策确实应该留有余地。

  其实,粮食危机的端倪已经在2008年预演。不幸的是,美国国内形势失控,直接导致一轮本该惊天动地的农产品牛市的夭折。此后,粮食价格随着工 业品价格飞流直下。目前来看,粮食价格下降的太快了。除了跟风,下跌的理由并不充分,不符合国际粮食市场的基本面,预计一定会卷土重来。国际农产品价格一 旦持续上涨,中国的粮食价格是压不住的。今年大旱减产,若再次试图抗住国际价格的上涨,难度之大,可以想象。尽管中国对粮食问题一直保持警惕,不断加大支 农力度,但不幸的是,治标难治本。本以为中国因国际农产品价格回落而躲过一劫,不过今年的大旱很可能导致粮食大幅减产,这使得国内的粮食问题再度严峻起 来。这一次,预计除了持续提高粮价的改革以外,恐怕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了。

  中国未来另外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是,如何确保有效减少盲目生产和由此引发的过度资源消耗以及环境污染问题。目前学界的策略大致包括人民币持续 升值以自然消灭微利出口产业、加大资源和能源的税收调节减少企业的过度消耗、提高科技创新水平以增加产品附加值并改善国家产业结构等等。尽管这是个较为长 期的进程,但是,转型的信号还是能为战略投资者提供很多有益的参考。在过度生产势必遭受压抑的同时,轻资产、低消耗的服务业在未来显然会备受青睐。从这个 角度看,未来的金融服务、医药医疗、旅游业、新农业、新能源、娱乐传媒及职业教育与培训等,都将面临比较好的发展环境。

   或许是由于信息、传媒的高度发达以及金融效率不断提升,全球金融市场的投资时钟出现加快趋势,同时各国经济周期似乎也更加易于把握。就中国近30年的情况看,10年周期可大致概括为:“低迷调整约三年,持续上升约三年,高位繁荣再三年……”。

   目前正值全球经济低潮,再度活跃估计至少需要再用一年左右的时间消化本轮危机的重创。如果以中美 为代表的世界各国一起致力于经济体系的平衡修复,则可预计下一轮的经济繁荣将不会是简单的历史重演,而是人类经济活动的螺旋式上升。在中美战略关系相对稳 定并且中国的主动性有所提升的国际大背景下,我们对世界新能源充满期待,对中国的消费增长以及持续发展保持乐观,并且有理由确信中国将是下一轮经济繁荣中 汇聚各国资本的投资乐园。值得特别肯定和欣慰的是,中国政府十分注重民生和就业,这也是发展中国家处理危机的关键所在,为未来社会的持续稳定和健康发展奠 定了政治基础。但愿未来中国的增长不再依赖过多的化石能源和矿产品,世界经济也不再以牺牲地球环境为代价;也但愿下一轮的经济周期中,国际金融资本的监管 环境会得以改善,至少不要让大宗工业品再来一轮冲击全球的“过山车”!危机过后,一个合理的局面应该是经济发展趋于保守与平衡,国内与国际的贫富差距有望 缩小,绿色经济将促使社会更加趋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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