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美国大学教育
信息来自:美国中文网 · 作者: · 日期:14-11-2009

2009-11-11 中国学者时寒冰

美国因何而强大?这是许多人心中的谜团。

(上)
        这次美国之行,在美籍华人吴隆、Susan等的引荐下,我近距离接触了美国的大学教育,为那种自由交流构筑起来的享受型教育而震撼。

  从洛杉矶驱车两个多小时,到达了San Diego(汉译:圣迭戈或圣地亚哥),据朋友介绍,圣地亚哥大学属加州第三大学,近年来排名上升较快。该校国际生(美国以外国家的学生)的比例为2%。

  我运气比较好,正好赶上学校开学,我上了Barry Naughton(巴瑞·诺顿)教授的第一节课。Barry Naughton教授是美国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着名专家,其观点对美国政府有着较大影响,着有The Chinese Economy(该书也是美国一些大学的中国经济教材)等多部着作。

  Barry Naughton在开讲时,谦虚地说:“今天,中国学者时寒冰先生来听课,我非常不好意思,我讲15分钟,请他为大家做个演讲。”然后,他转向我,“这样安排会不会让你为难?”这个开局让我很意外,我赶紧说:“我是来学习的,非常希望分享教授的研究成果,到后面我再讲点吧。”Barry Naughton说:“那好吧,我先讲点有趣的东西。”

  当他打开PPT开讲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新学期第一课,他讲的竟然是次贷危机后的中国经济,讲了中国应对危机所采取的措施,及这些措施可能带来的影响。Barry Naughton用了“赌”这个词。他说:“目前来看,中国赌赢了,中国经济在复苏。”但是,他认为,中国救市措施过猛,造成了非常大的隐患。并且,他认为,这种猛药催生出来的经济增长的可持续难以维持,他预计,2020年以前,中国经济增速将逐步下滑……

  接下来本来是互动的环节,但Barry Naughton把剩下这1个小时的时间给我演讲了。

  由于Barry Naughton讲的都是最新内容,下面听课的学生都非常认真。这些学生分别来自美国、中国、日本、韩国、印度等国。

  我认为,这一点是非常值得中国的大学教育借鉴的,当老师们拿着他们自己都认为严重过时的教材宣讲时,听课的学生是不可能有兴趣的。我个人认为,中国的小学、初中教育虽然以应试为主,缺少与实践的结合,有诸多缺陷(见我的一篇旧文《中美差距从儿童就已拉开》 ),但是,毕竟还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果大学教育能够多一些交流和实践,就能弥补不足,迅速赶上去。遗憾的是,在最关键的大学教育,中国却几乎是放弃了。很多学生厌学,忙于谈恋爱等事务,而我在美国San Diego大学的几天,感受到的最震撼的,是学生浓厚的学习热情,他们积极提问、发言,与老师交流、互动,这样的学习环境,你不想学都难。

  同样感到震撼的,是教师们的敬业精神。在刚入校的时候,一位50来岁的教师热情地向我介绍学校的情况,谈到与学生们在一起的时光,她眼睛里闪耀着幸福的亮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快乐,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两个字“敬业”。在美国的日子里,我接触过许多行业的人,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敬业和满足感。如果找寻美国强大的根源,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我问一位毕业于国内一所着名大学到San Diego大学读硕士的同学,国内的大学教育与美国有什么区别。她的问答是:“国内的教育枯燥,这里的学习氛围好,让人喜欢。”她用“enjoy”来表达自己在这里的学习感受。

  如果愿意学,学校会提供很多的学习机会,这对学生的影响是非常直接的。国内的一些学生,一旦到国外的大学留学,很快就能脱颖而出,但学成后绝大部分留在了国外。如果国内给他们这样的氛围,能培养出多少优秀的人才啊!

  大学教育是冲刺阶段,在美国,小学玩着学、中学慢步走、大学快跑,从婴儿到健将。国内则是小学、中学玩命跑,大学玩着学,这种萎靡的状态令人揪心!亲历美国的教育,让我感受到了差距,也感受到了紧迫感和压力。

  Barry Naughton讲完次贷危机下的中国经济之后,我做了一个有关中国经济发展趋势的演讲,结束时,我说:“无论是学习还是做研究,都要保持基本的良知和立场,而不是基于某种利益;无论何时,都要坚守正义和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希望大家多关注和研究中国经济,给中国提出批评和建议,帮助中国。国外的批评和建议,更容易影响中国的决策者,促进中国经济健康发展。”演讲后,又与Barry Naughton教授和学生们进行了交流。

(下)
        这是一节更令我震撼的课,这堂课简直就是实战部署,原来,中美之间过去的较量,面对的就是通过这样的教育训练出来的对手!我把这节课的笔记整理出来与大家分享,希望我们反思、改进我们的大学教育,否则,我们的差距就不是一点点的问题。深为忧虑!

  这节课是晚上7点开始的,小班,总共只有12个学生,属于边讨论边上课的,上课的教授是美国前助理副国务卿Susan Shirk女士,她是研究中国问题的资深专家,有名的“中国通”,主要是从政治角度来看研究中国。她写过四本与中国有关的书,最新的一本是“China:Fragile Superpower”即《中国:脆弱的超级大国》。从书名可以看出来,她的书让国内领导人非常不爽。

  Susan Shirk与中国有较深渊源。1971年,Susan Shirk作为美国研究生访问团的一员第一次到中国,受到周恩来总理的接见。也许,这是她对中国产生浓厚兴趣的一个开始。她对中国了解较深。吴老先生给我介绍了她的一件轶事:在跟中国的一次谈判中,她要求所有成员的衣服都必须自己洗,不能送出去洗,给中国一种随时要撤离的印象,在心理上给中国代表施压。

  而真正让我感受到她的厉害的,是她的课,她讲的是中美关系(博弈):

  她让学生记住两点:

  1)中美关系的一个重要点:台湾。

  2)中国追求的目标,有特殊性,并非像美国那样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利益,还有面子,有些时候,面子的分量很重。

  她这样要求学生:

  1)分成四组,两组代表中国,对中国政府提建议,并说出如何具体操作(即如何对付美国);两组代表美国,对美国政府提出建议,并说出如何具体操作(如何对付中国)。这两方四个小组都必须谈及台湾问题,因为台湾问题是中美之间持续的问题。然后,可以选择从经济、宗教、气候等等具体的关系谈起。讨论的时候,视野要开阔,别受局限。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战。

  2)每个小组须写出10页的文章,详细阐述自己的观点。她要求每个人都为这个项目做贡献,多付出,多阅读,发挥团队精神。接着,Susan Shirk推荐了几本书,然后,希望同学们为了寻找到最佳方案,阅读、查找更多的书籍、参考文献等。

  3)每个小组都必须对台湾问题进行研究和探讨。

  Susan Shirk对中美关系中的台湾牌,看得何等重要,运用得何等娴熟,由此可见一斑。

  Susan Shirk提出,如果哪个小组率先交文章,她会给奖励,后来自由发言的时候,有同学问给的是什么奖励。Susan Shirk笑着说还没有想好。

  然后是讨论。Susan Shirk出了几个题,第一个是,美中关系为何重要,又为何难以处理好?我大致记得几位同学的回答:制度问题、民主冲突、决定政策的机制不同等等。

  Susan Shirk做了补充,其中一句比较有意思,我记得非常清楚:“美国和中国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国家,都自我感觉良好。所不同的是,中国领导人比较满足于自己的权力,没有兴趣让别的国家去仿效它,以维持权力的稳定和安全为核心,而美国觉得自己的制度最好,希望全世界都仿效它。”

  Susan Shirk对中国的批评我不在此处列举,以免这篇文章被无辜屏蔽。她讲的经济方面的问题却非常值得一提,这是她对中国最满意的地方——Susan Shirk多次提到:“中国就像一个银行家,对美国慷慨提供经济援助,这会促进美中关系。”她提到中国大量购买美国国债,这是我印象中,她对中国最正面的评价,但我心里却说不出来的难受。

  同时,Susan Shirk认为中国不可能在经济上对美国构成威胁。她认为,中国与当年的日本不同,两个经济体是各自独立的,更多的是互补关系。

  Susan Shirk曾担任美国政府的中国问题顾问,在奥巴马组阁以前,她被媒体评论为担任美国驻华大使的人选之一,其观点对美国的对华政策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然而,即便这样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物,在上课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敬业和专注。离职即平民,在美国,自由平等之深入人心,真的很令人羡慕。

  我必须要强调的是,San Diego大学,确切地说,是加州大学San Diego分校,在美国大学的排名中,大致位居100名附近(现在有上升),并非名校,即使这样一个学校,其教学理念依然令我非常震撼。2007年,北大建设五星级宾馆的新闻引起一片争议,而当年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发布的“世界一流大学竞争力排行榜”,前400名中,中国大陆地区仅占8所,排名最靠前的北京大学排在第192位,清华大学排在196位。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差距。

  如果算,这绝不是全部,因为,还有更深的诸如体制、制度等方面的因素。

  10月1日晚上,在中国庆祝国庆的时候,San Diego大学四名研究中国问题的资深专家,联袂做了一场演讲,四人分别从四个角度对中国问题进行了剖析。听课的不仅有学生,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吴老先生夫妇、Susan夫妇也都去了。美国的大学是比较开放的,其课程安排都挂在网上,像这样的讲座,附近的市民有兴趣的也可以去听,这样的大学才是真正意义上开启民智的场所。

  在美国,对大学功能的排列,位居第一位的是“社会批判”的功能,不媚权,不依附于政治。为了确保做到这一点,“美国大学教授联合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简称AAUP)促成了教授终身制制度的确立,强调教授作为教师和学者有权自由发表言论,除非不称职或有道德缺陷,教师的职位必须得到保证。美国人认为,学术自由是大学得以存在的必要前提,教授只要能够胜任教学工作,同时坚持中立的原则,可以不受其他任何限制。

  也因此,美国的大学很多时候并不和美国政府保持一致,比如,“20世纪60年代的民权运动和反战高潮无一不在高校风起云涌”。美国大学虽然未必和美国政府保持一致,却与美国的国家利益保持一致。这听起来别扭,却是事实。

  美国的教育是人性化的,是与实践结合很紧的,是充满乐趣的享受型的教育,这样的教育对孩子不再是摧残,而是一种吸引和磨砺。所以,我将来也打算送孩子去美国读书。

  从美国回来后,不知怎的,紧迫感变得非常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鞭子敲打着自己,得空就读书、查阅资料,但是,我也知道,一切皆有定数,很多努力或许是徒劳的,一些实话也会令一些人非常不快,但不管怎样,我牢记爷爷的话,为了故乡芬芳的泥土,永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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