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之殇：加拿大到底有没有“荷兰病”？

信息来自：温哥华乐活网 · 作者：窦美罗 · 日期：08-06-2015

2015-02-23

今年1月22日，加拿大总理史蒂芬 • 哈珀在安大略省的圣凯瑟琳斯，一个传统的制造业地区，宣布扩大联邦政府的小生意贷款计划。在被问及油价下跌对加拿大经济造成的影响时，他说：“（油价下跌）对加拿大经济，尤其是某些地区和产业部门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是石油产业远远不是加拿大经济的全部。尽管石油产业及其所在地区会因为油价的下跌而面临重大的调整，但加拿大经济中的其它部门和地区却同时因为油价的下跌而获益良多。石油产业就是这样子，价格总是在那里涨涨跌跌”。

总理似乎是在告诉加拿大人，油价的涨跌对加拿大经济的影响有限。因为它对加拿大经济的影响实际上就是让石油产业和非石油产业在那里玩跷跷板，当油价高企时，石油产业往上走，非石油产业往下走；当油价坠落时，石油产业萧条，但非石油产业会反弹（从中受益）。两厢抵消，作为总和的加拿大经济整体上仍然可以大致地保持健康发展。

但那个跷跷板真的能玩得转吗？听说过“荷兰病”的人们肯定会对这个问题持否定的态度。所谓的“荷兰病”在经济学上是指自然资源的开发所造成的制造业（和农业）衰退的现象，两者之间是通过汇率来关联的。自然资源的开发所带来的国民收入的增长推高了本国货币相对于外国货币的汇率，而过高的汇率又会造成本国商品的出口相对昂贵，削弱本国制造业（和农业）的竞争力，结果是本国经济中制造业（和农业）逐渐萎缩。研究人员最早在荷兰发现了这种现象，所以它被称为“荷兰病”。这种现象之所以是一种“病”，在于它是不可逆转的。具体地说，当（资源价格，例如油价下跌导致）汇率下跌时，制造业（和农业）不会因此自然复苏，因为那些倒闭了的工厂不会再重新开张，外迁的工厂不会再迁回来。即使是那些幸存下来的制造业，它们可能会因此受益，但它们也知道扩张要面临很大的风险，油价的涨跌难以预测。

那么，加拿大患上了“荷兰病”吗？阿尔伯塔省对这样的问题非常敏感，并尽可能地否认。当然，相对于发现“荷兰病”的1970年代，现在它们有了一个很好的辩解之道，那就是经济的全球化。因为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制造业从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是一个普遍现象，这个现象与自然资源的开发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这样的辩解显然是迴避了“荷兰病”的实质，就是制造业的萎缩与加币的汇率之间有没有明显的相关性。杰克 • 明茨和他的合作者在他们2013年的一项研究中，尽管他们认为“荷兰病”用在加拿大经济中有点夸大其词了，但他们在比较了安大略省与美国的密歇根州和俄亥俄州的制造业就业人口比重从1990年到2010年的变迁后发现，美国那两个州的制造业就业人口比重是持续下降的，而这个指标在安大略省的1990年代，尤其是1993-1999年间，则呈现上升趋势。转折发生在2000年前后，从那时起这个比重才开始下降，而这个时期正好是加币的升值时期。可能还会有人说，影响加币汇率的因素太多了，不只有油价这一个。是的，但油价显然是最重要的两个因素中的一个（另一个是利率）。最近半年来油价和加币双双惨跌，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吗？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荷兰病”的存在，加拿大中央银行前任行长马克 • 卡尼在2012年的某个访谈中很明确地提到：“总体上说，较高的油价对加拿大经济的影响更为正面”。既然油价的下跌也不能从根本上挽救加拿大的制造业，那为什么不寄希望于油价一直处于高位呢？其实，在当时哈珀总理也一度在世界各地推销加拿大是一个石油大国。但仅仅依赖高油价、仅仅依赖石油产业真的能够确保加拿大在国际上的经济地位吗？还是看看2000年到2010年的数据吧。在这个10年里，原油价格从每桶30美金左右上涨到了100美金左右，而且在金融危机前还一度冲高到140美金左右。同一时期，在全球最大的原有生产国的排名中，加拿大也从12名上升到了第6名，最近的排名好像又上升到了第五。而在体现综合国力的GDP排行榜上，加拿大却从第8名下降到了第10名，2013年的排名应该又下跌到了第11位。也就是说，随着油价的上涨和对石油产业依赖的加深，加拿大的综合国力却不升反降。这就是加拿大的“油价之殇”。

感谢财经专家窦美罗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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