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经济的困局与突围

信息来自：北京周报 · 作者：李自国 · 日期：01-08-2017

2016-03-08

尽管正值春暖花开，但对于俄罗斯经济来说，寒冬还远未结束。在西方制裁和油价持续下跌等多重压力下，俄罗斯经济依旧面临严峻困难。如何脱困也成为了俄罗斯的新常态。为此，俄罗斯对内加大“进口替代”，促进非资源产业发展；对外竭力摆脱西方制裁，加强与非西方国家合作，争取早日实现经济复苏。

　　油价下跌和制裁造成严重损失

　　2015年俄罗斯“乌拉尔牌”石油均价为51.23美元/桶，较2014年降一半。2016年初，石油价格再度暴跌，1月“乌拉尔牌”石油均价仅为29.69美元/桶，再跌43%。2014年底时，俄罗斯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表示，因西方制裁俄损失了约400亿美元，因石油价格下跌损失更大，达1000亿美元。2016年2月，俄罗斯一个经济专家组撰文认为， 2014-2017年，因油价下跌和西方制裁俄罗斯总损失将超过5700亿美元。其中，制裁造成的损失为1700亿美元，而能源价格下跌造成的损失大约为4000亿美元。

　　经济持续萧条或进入较长停滞期

　　据俄联邦统计局数据，2015年俄罗斯经济总量为80.4万亿卢布，约合1.1万亿美元，同比下降3.7%。其他数据也比较“难看”：对外贸易下降约三分之一，贸易顺差顺为1456亿美元，下降23.2%；2015年，卢布兑美元贬值24%，年均汇率为60.96卢布兑1美元。2016年1月20日，跌穿80：1关口，创历史新低。财政赤字为1.95万亿卢布，约合260亿美元，占GDP的2.6%；居民实际收入下降4％，连续两年下降，2030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上涨的是物价，消费者价格指数增长12.9%，其中食品类上涨14%。

　　对2016年的预期也普遍悲观。世行预计，2016年将继续下跌0.7%，惠誉国际评级机构预计下降0.5%。而俄罗斯财政部发布的《2030年前俄经济发展报告》认为，俄可能经历一个15年的停滞期。俄罗斯经济非常可能呈现L型发展走向。

　　再出反危机计划，经济有悲有喜

　　尽管当前俄罗斯经济面临不少困难，但还是有积极的一面。

　　第一，石油产量“冻结”有望，油价不会继续下跌。2016年2月17日，俄罗斯与沙特、卡塔尔、委内瑞拉达成了“冻结产量”协议，油价开始回升。不管怎样，国际油价的下跌走势已经趋于尾声。

　　第二，外汇储备不仅没用光，还有回升。对于卢布下跌，俄政府没打“汇率保卫战”硬抗，而是放开汇率，避免了国家外汇储备的锐减。而外汇储备账面“殷实”，反过来稳定了民心。2015年8月6日，俄黄金外汇储备为3578亿美元，到2016年2月18日恢复到3824亿美元。西方宣称的俄外汇储备很快告罄的情况没有出现。美国金融大鳄索罗斯也表示，俄外汇充足，至少能撑两年。

　　第三，资本外逃减少，信心上升。2015年俄资本外流569亿美元，而2014年为1530亿美元。俄国际收支平衡进一步巩固，也说明投资者对俄罗斯有信心。

　　第四，农业连年大丰收，成为亮点。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俄罗斯粮食连年丰收。2014、2015年粮食产量均过亿吨， 2016年预计为1.049亿吨。而2010年时只有6090万吨。2015-2016农业年度，俄罗斯粮食出口将达3280万吨，有望超过美国成为第一大粮食出口国。

　　第五，社会稳定，普京的地位稳固。如果经济惨淡导致社会动荡，那才是危机。目前，俄罗斯多数民众虽然对经济感到悲观，但并不绝望。据2016年2月进行的一项社会调查显示，41%的受访者对俄经济形势满意，54%的人认为较差。而超市中有昂贵的食品，如进口巧克力，但也有价格低廉的面包、牛奶，老百姓维持生活不成问题。汽油价格几乎没涨，95号汽油为33卢布/升，合人民币不到3元。社会非常平静，没有出现过挤兑现象。与以往挣了就花不同，人们开始向银行存钱存，2015年俄居民存款增加了25%，而且多是卢布账户。普京的支持率始终保持80%上下，外部势力、反对派借经济问题挑事的空间几乎没有。

　　第六，推反危机计划，重点是“进口替代”。2016年2月，俄政府推出新一轮“社会经济稳定发展行动计划”，即反危机计划。拟拿出约120亿美元，扶持汽车、轻工业、机器制造和农业等产业发展。“进口替代”措施在农业领域已见成效，2015年俄食品进口下降了35%。俄希望在未来几年工业领域也能产生类似效果。

　　当然，俄经济问题的根本出路在于找到合适的发展路径。反危机计划如不能真正促进经济结构调整，最后还是“乱投医”，无法祛除“病根”。

　　分化西方对手缓解外部压力

　　摆脱外交困境，使西方取消制裁是俄外交的重点。现在看已经取得一定效果。

　　第一，在乌克兰问题上“去美国化”。对俄罗斯来说，美国是乌克兰危机的背后推手，欧洲只是帮手。鉴于俄欧经济联系紧密，欧洲也不愿问题恶化。因此，在解决乌克兰危机上，俄坚持“联欧去美”。俄与法国、德国、乌克兰组成“四方会谈”，并达成了明斯克协议。没有给美国留下插手的机会，乌克兰局势虽不断反复，但正在朝着解决的方向努力。而乌克兰问题是取消制裁的“钥匙”，一旦缓和，欧洲就可以“借坡下驴”。

　　第二，在欧洲内部打楔子。欧洲国家也非铁板一块。老欧洲国家与俄罗斯联系更紧密，不愿对抗，而与俄接壤的新东欧更惧怕俄罗斯，希望联美制俄。俄攻破制裁的点在老欧洲。早在2014年12月，德国外长施泰因迈尔就表示，用经济手段迫使俄罗斯屈服来保障欧洲的安全是不可能的，效果会适得其反。德国商会也不断呼呼取消对俄制裁。2016年1月，法国经济部长马卡龙表示，如果新“明斯克协议”得到执行，法国希望在今年夏天取消对俄制裁。另外，俄法还举行了经济、贸易和投资问题双边会议。俄还将同比利时、奥地利、希腊、西班牙等国举行类似会议。欧盟有望在年中逐步取消对俄制裁。

　　第三，利用反恐、难民等问题寻找缓和关系的抓手。在对美国政策上，俄成功地通过在叙利亚打击伊斯兰国行动，迫使美国与俄罗斯谈判。美国主导的对俄围堵和孤立政策已经解体。2016年1月，美国国务卿克里在出席达沃斯论坛时表示，明斯克协议或在近几个月内得到履行，对俄制裁也将随之取消。

　　加强非西方伙伴关系

　　2015年7月，俄罗斯在乌法举行了上海合作组织和金砖国家双峰会。在外交和经济两方面寻找盟友。在所有非西方伙伴中，中国是俄罗斯最有力的合作伙伴。中国经济位居世界第二，对外投资节节攀升，而俄罗斯发展重心也开始向远东转移。去年，俄罗斯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举办了首届“东方经济论坛”，规划在远东建设“跨越式发展区”，设立自由港等。尽管2015年中俄贸易额只有636亿美元，同比下降28.1%，但中国仍是俄最大贸易伙伴，且在俄贸易中的占比还有所提升。中俄经济的互补性并未改变。

　　但同时也应该看到，俄罗斯“向东转”有自身经济发展的需要，也有借此转移西方压力的需要。俄罗斯有着根深蒂固的欧洲中心主义思想，俄欧关系一旦转暖，远东开发就会遭遇掣肘。中俄经济合作中，挑战和机遇一样多。

（作者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所副所长）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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