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22

经济U转？（系列一）

今年以来，首相纳吉的“2020宏愿队伍”（更贴切的称呼是1Malaysia队伍）尝试通过重新塑造2020年愿景——新经济模式（New Economic Model），来打造经济新气象，借此掀起一股“纳吉经济模式”（Najib Economic Model）的旋风。

继第十马来西亚计划后，表现管理与传递单位（PEMANDU）在周二为新经济模式的核心基础——经济转型计划（Economic Transformation Programme，简称ETP）打头阵，宣布针对十二个国家关键经济领域（12 NKEAs）鉴定总投资额高达4440亿美元（或马币1.38兆元）的131项进场计划（Enter-point projects）和60项商业契机。

接下来，政府将会在10月26日公布第二阶段的新经济模式，即经济转型计划的路线图，为马来西亚在2020年步入高收入先进国行列，勾画出一个更清晰的轮廓。

基本上，从PEMANDU所公布的十二个国家关键经济领域的进场计划和商业契机内容与融资框架来看，大致上可以推敲出整个经济转型计划的路线图，即我国经济在未来10年的发展方针，将环绕在国家关键经济领域（NKEAs）、策略转型措施（SRIs），以及私人领域（包括官联公司）身上。

然而，在整个包装华丽的经济转型计划背后，却隐藏着许多不稳定因素。如果这些不稳定因素无法获得解决，足以导致新经济模式或经济转型计划最终以失败收场。

转型关键在于“模式转移”

这些所谓的不稳定因素，基本上来自于“模式效应”（paradigm effect），而整个经济转型计划的成败关键（即解决这些不稳定因素的关键），就取决于“模式转移”（paradigm shift）。“模式转移”这个原本运用在纯科学领域的专用名词，后来由未来主义者兼创新大师伯克（Joel Barker）引进商业领域，之后在商业世界被广泛运用。

伯克在其《新商业模式：21世纪版本》(New Business of paradigms:21st Century Edition）文献中指出，每个人都有一些影响本身看这个世界的模式，而人们习惯性选择最符合本身规则的资讯，并尝试漠视其他资讯。

因此，从某个模式来看问题，一个看起来最好的结果，对从另一个模式来看的人而言，可能是完全无法接受的结果，因为用每一个模式来看世界都会得出不同的结果。他把这种现象称为“模式效应”（paradigm effect）。

他指出，正是因为这个“模式效应”，导致人们在面对未来时，难以做出改变。简单来说，“模式效应”阻止人们寻找可以突破困境，或解决问题的方案，无论多么聪明绝顶的人，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

所以，我们需要通过“模式转移”（paradigm shift），来突破所面对的困境或难题。他表示，模式设定是为了达到两个目的，其一是设定限制或建立界限。其二，为如何能够成功解决问题提供指引。

因此，“模式转移”是一个解决问题的系统，一个模式转移是从一套规则转移到另一套规则。这个规则的转变将产生创新，从而形成解决问题的能力。简言之，我们不能只用一个方向看这个世界，必须选择摆脱旧有的模式，接受一个全新的模式，才能真正做到改变未来。

政府必须改变思维与心态

经济转型计划的第一个不稳定因素来自政府。政府在思维与心态上必须做到“模式转移”，才能确保经济转型计划取得成功。首先，政府必须学习转换角色，抛弃“中央决策”和“主导与干预经济领域”的旧有思想，从经济商业领域抽身而出，接受与适应从主导者变成监督者的新角色，放手让官联公司与私人领域自由发挥。

比方说，政府在近期宣布的数项大型发展计划，如双溪毛糯（Sungai Buloh）大型产业发展计划、新街场（Sungai besi）空军基地重新发展计划等，依然透过官联投资机构如一个马来西亚发展机构（1MDB）、雇员公积金局等，间接主导这些发展计划的策划与决策。

此外，政府至今依然通过黄金股（Golden Share）、控制性股权以及对高层管理人选的决定权，来操控官联公司的决策与方向，并透过各种政策、条规，市场干预（津贴制度或保护措施），以及行政权力等，来规范与主导经济资源的配置与导向。

比方说，媒体近期揭露，官联公司马来西亚铁道局（KTMB）在政府的“指示”下，被迫以马币5000万元的超低售价，把一片位于孟沙（Bangsar），市值介于3亿至5亿元之间的黄金地段，转让给土著资产投资公司（Pelaburan Hartanah Bumiputra Bhd, 现称Pelaburan Hartanah Bhd ），以协助政府达到提高土著在产业拥有权方面的目标。

尽管在各方压力下，促使相关土地的交易价最终提高至2亿元，不过，有关价格依然比市价来得低。此举不仅让蒙受巨额亏损的马来西亚铁道局，无法根据市价来释放土地价值（Unlock value），以改善本身的财务状况，同时，这也是在牺牲公众利益的情况下，将属于国家资产的公家土地，贱价卖给土著扶持机构，以满足土著扶持政策的需要。【点击：廉价购铁路局黄金地段 牺牲公众利益肥了谁？】

不畏土权用于挑战改革压力

其二，政府必须勇于挑战“改革压力”，放下不合时宜的种族扶持政策，转向一个更公平与透明的政策，不向极端种族主义分子的政治威胁低头。然而，这需要很大的政治意愿（political will）与政治勇气。从最近的局势发展来看，纳吉政府似乎还无法摆脱“保护族群利益”的旧框框，没有勇气挑战改革压力，去开拓一个全新的政治与经济格局。

比方说，虽然新经济模式已经规划出一套全面性的经济转型纲要，不过，纳吉政府在第十马来西亚计划下，却只是选择性挑出自己想要的改革项目，对难啃的改革课题，尤其是涉及土著保护政策的问题视而不见。

不仅如此，纳吉政府最终屈服于极端种族主义分子的压力，把新经济模式已经剔除的土著扶持元素，包括30%的土著股权制，继续保留在第十马来西亚计划中。

此外，首相纳吉还通过五大土著议程，包括机构化提高土著股权、提高土著的产业拥有权、通过各项土著发展机构提升技能与企业发展计划与融资来协助土著企业、发展土著专业人士的就业机会，以及让已经废除的土著委员会借尸还魂，设立最高土著委员会来协调与监督落实土著发展议程。【点击：保留30%股权目标拉拔企业 经济政策延续土著保护精神】

同时，首相署部长兼PEMANDU行政总裁依德利斯嘉拉（Idris Jala）在出席经济转型计划开放日（ETP Open Day）时也表示，政府在经济转型计划下，将会继续维持土著扶持政策。

朋党寻租者阻碍经济转型

经济转型计划的第二个不稳定因素来自执政政府的朋党或寻租者。过去40年来，政府在新经济政策（NEP）的旗帜下推动的各项经济政策，包括私营化计划、特许经营执照等，最终让一小撮朋党或寻租者快速致富，成为新经济政策下的既得利益者。

事隔40年，纳吉政府通过推出新经济模式（NEM），重新架构一套经济新秩序，这些朋党或寻租者在思维与心态上必须达到“模式转移”，不能继续再用那一套旧有的思想和模式，来看待新的经济模式。

然而，这些在新经济政策下尝到甜头的寻租者或朋党，似乎已经习惯了旧有经济模式的游戏规则，不愿尝试转变，去接受一个新的模式。相反地，他们选择继续停留在旧有模式和寻租心态，一心希望从纳吉政府的“市场自由化”政策，即减持官联公司股权、脱售非核心资产，以及私营化计划中分得一杯羹。

比方说，当释放官联公司股权的消息传出后，土著企业家赛莫达（Syed Mokhtar AlBukhary），左图与AP天王纳斯慕丁（Nasimuddin S. M. Amin）创办的纳沙集团（Naza）就率先传出有意收购普腾汽车（Proton）的股权。【点击：官联公司纷纷抛售股权 股权争夺战即将展开！】

另一方面，新加坡《海峡时报》也在一篇报道中，点名南北大道（Plus Expressways）与流动电讯亚通（Axiata），已经被深具影响力的本地企业家盯上。被指与土著企业家哈林沙岸（Halim Saad）掌控的前大财团——玲珑集团（Renong Bhd）关系密切的Asas Serba私人有限公司，以及赛莫达分别开出以500亿元和450亿元的收购价，向政府建议并购包括南北大道在内的所有收费大道。【点击：传赛莫达开价450亿收购大道 南北大道获建议书未正式谈论】

此外，由林云琳掌控的金务大（Gamuda Bhd），较早前趁着联邦政府与雪州政府针对雪州水供资产重组计划僵持不下之际，趁机宣布出价马币107亿5000万元，希望吞下雪州所有水务资产。作为交换条件，其子公司SPLASH将成为雪州唯一的水供服务营运与保养商，并获得30年的特许经营权。【点击：金务大献购雪州水供资产 为水务领域重组再添变数】

与此同时，赛莫达与林云琳也从纳吉政府重组公共交通领域中看到寻租契机，通过旗下公司MMC机构与金务大，向政府提出总值马币360亿元的大众捷运基建计划（MRT）。【点击：500亿元打造捷运系统 两三周内提呈内阁讨论】

同时，在国库控股宣布脱售其在马来西亚邮政公司（Pos Malaysia）的32.21%股权后，据悉已吸引高达11个单位的兴趣，其中包括西港公司（Westport）执行主席贾纳林甘（G. Gnanalingam）、赛莫达控制的多元重工业（DRB-Hicom），以及托尼费南德斯（Tony Fernandes）控制的（Tune Gr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