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伟：美联储量化宽松提升美经济增速

信息来自：中国经济时报 · 作者：李建伟 · 日期：29-01-2016

2013-05-21

低利率、财政赤字和量化宽松是美国应对金融危机、刺激经济增长的三大基本政策措施。其中持续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为美国向全球筹集了大量铸币税，并引致美国2011年和2012年GDP增速提高了1．67个百分点和1．81个百分点。2012年美国经济已恢复适度增长状态，但失业率依然偏高。美联储在2012年12月再度推出的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将刺激美国经济增速提高并恢复较快增长状态。利用“美国季度经济增长模型”进行模拟预测的结果表明，2013年GDP增速为3．19％，2013—2015年GDP平均增速为3．39％，但2013年四季度美国CPI涨幅将突破实施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的限制条件。即使美国从2013年一季度开始终止实施量化宽松政策，2013年美国经济增速也将提高到2．67％，2013—2015年GDP平均增速将提高到3．12％、物价涨幅维持在2．52％左右的适度上涨状态。

2008年下半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采取了降息、减税、扩大财政支出、量化宽松、增加消费信贷等一系列措施应对金融危机的负面冲击，刺激经济增长。2010年一季度美国经济恢复增长后，美国继续实施低利率、财政赤字和量化宽松政策以提高经济增速，特别是持续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在为美国筹集大量铸币税的同时，也为美国扩大财政支出、刺激经济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在持续实施低利率、财政赤字和量化宽松政策支持下，2012年美国GDP增速已回升到危机前的平均水平，金融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已恢复正常增长状态，整个经济已恢复适度增长状态，但失业率依然偏高。受削减财政赤字影响，2012年四季度美国政府支出下降，导致2012年四季度经济增速出现较大幅度下降。为刺激经济增长、降低失业率，美联储在2012年12月再度推出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但量化宽松政策带来的通货膨胀压力，引发了是否持续实施量化宽松政策的争议，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存在因物价涨幅过高而终止的可能。利用“美国季度经济增长模型”进行模拟预测的结果表明，在持续实施低利率、财政支出规模保持不变、2013年实施量化宽松政策的情景下，2013年一季度以后美国经济增速将不断提高并恢复较快增长状态，2013年 GDP增速将提高到3．19％，2013年到2015年GDP平均增速将提高到3．39％，但2013年四季度美国CPI涨幅即超过2．5％，突破实施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的限制条件，美国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至多延续到2013年年底。同时，模拟分析表明，即使美国从2013年一季度开始终止实施量化宽松政策，2013年美国经济增速也将提高到2．67％，2013年到2015年GDP平均增速将提高到3．12％、物价涨幅维持在2．52％左右的适度上涨状态。

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经济政策的演变

2009年四季度以后美国经济恢复增长，减税政策逐步退出，消费信贷逐步恢复正常增长，财政支出增速下降，但为刺激经济增长，美国持续实施低利率、赤字政策和量化宽松政策。

——减税政策逐步退出

2008年下半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为刺激消费需求，美国政府大幅度减税，个人所得税平均税率（个人所得税占个人总收入的比率）从2008年一季度的12．37％下降到2009年二季度的9．44％，这一低税率一直维持到2010年二季度（2009年二季度到2010年二季度平均税率为9．53％）。鉴于美国GDP增速在2010年一季度和二季度恢复增长，增速分别提高到1．86％和2．51％，即美国经济在2010年二季度已经摆脱衰退状态、进入复苏阶段，从2010年三季度开始美国减税政策逐步退出，个人所得税平均税率逐步回升，到2012年一季度个人所得税平均税率回升到10．97％，此后到2012年四季度基本稳定在10．98％左右。

——财政支出减速，但赤字规模依然庞大

赤字政策是美国应对金融危机的主要政策手段。为应对金融危机的负面冲击，美国政府从2008年二季度开始大幅度扩大财政支出规模，2008年二季度到2009年三季度期间财政支出平均增速高达16．39％，远高于1991—2007年期间美国财政支出增长4．75％的平均增速。在财政支出规模扩大的同时，经济增速下降、财政收入减少，2008年三季度到2009年三季度美国财政赤字大幅度扩大，季度平均规模高达3287．89亿美元，远高于1991—2007年期间美国季度财政赤字360．37亿美元的平均规模。2010年一季度以后美国经济恢复增长，同时受国债规模法定上限的制约，财政支出增速下降，财政收入增速提高，2010年二季度到2012年四季度美国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平均增速分别为7．11％和1．78％，财政赤字规模略有缩小，但依然保持季度平均2968．53亿美元的规模，其中2012年四季度赤字规模为2923．65亿美元。

——消费信贷回归正常增长状态

消费信贷是美国居民消费的重要资金来源，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消费信贷增速从2008年四季度的9．29％迅速下降到2009年四季度的－4．9％，是金融危机爆发期间美国个人消费增速大幅度下降的重要因素。为刺激消费增长，美国政府从2010年一季度开始大幅度增加消费信贷规模，消费信贷余额从2009年四季度的8315．8亿美元大幅度提高到2010年一季度的11614．7亿美元，消费信贷增速也从1991—2007年平均4．4％大幅度提高到2010年的33．99％。消费信贷规模的大幅度扩大对2010年美国个人消费及GDP恢复增长起到了重要刺激作用，但随着美国经济恢复持续增长，2010年以后消费信贷规模趋于稳定，在2011年一季度回调到10771．9亿美元之后，呈小幅度上升态势，到2012年四季度提高到11178．3亿美元，消费信贷增速回归低速增长的正常状态。

——美联储基准利率保持低水平，商业贷款利率持续下降

低利率政策是美国应对金融危机冲击的重要货币政策措施。早在2007年下半年，美联储就降低利率以应对美国次贷危机的负面冲击，将联邦基金利率从2007年二季度的5．25％下调到2008年二季度的2．08％。2008年下半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联储将联邦基金利率从2008年二季度的2．08％迅速下调到2009年四季度的0．12％，此后有所调整，但截止到2012年四季度均维持在0．2％以下的低水平。受持续低水平的联邦基金利率影响，2007年三季度以后美国商业银行贷款利率也持续下降，其中商业银行24个月个人贷款利率和15年期抵押贷款利率分别从2007年三季度的12．51％和6．22％下降到2012年四季度的10．64％和2．67％。

——量化宽松成为美国刺激经济增长的主要政策手段

为救赎濒临破产的金融机构、增加市场流动性，美联储从2008年四季度开始实施第一轮量化宽松政策，美国基础货币余额从2008年8月的8430．28亿美元大幅度提高到2008年12月的16888．47亿美元，2010年2月进一步扩大到21416．97亿美元，2008年8月到2010年2月期间基础货币平均增速高达74．51％。

2010年一季度以后美国经济增速回升，美联储暂停量化宽松，2010年3月—12月美国基础货币基本稳定在19880．67亿美元，但2010年四季度美国GDP增速出现较大幅度下降，在国债规模受限制、联邦基金利率接近零利率的情况下，为刺激经济增长，美联储于2010年11月宣布实施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到2011年6月底前购买6000亿美元的美国长期国债，美国基础货币规模从2011年1月开始再度大幅度扩大，到2011年7月扩大到26710．83亿美元，比2010年四季度增加6212．16亿美元。

2011年三季度以后美国经济增速持续回升，从2011年三季度的1．55％提高到2012年三季度的2．6％，但由于失业率降幅较小，2012年9月美联储宣布实施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决定每月购买400亿美元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直到就业市场前景出现显著改善。与前两轮量化宽松政策不同，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没有上限，美联储购买的资产从支持政府扩大支出的美国国债转为刺激房地产市场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在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刺激下，美国基础货币从2012年9月的25646．24亿美元扩大到12月的26662．66亿美元，增加1016．42亿美元，美国住房售价迅速回升，2012年12月新建住房平均售价已回升到每套30．4万美元，比2012年6月平均售价（每套27．18万美元）上涨11．85％，已接近2007年3月每套32．94万美元的历史最高售价。

鉴于2012年四季度美国经济增速再度下降，同时兼顾政府扩大国债发行的需要（2012年12月13日美国国债余额163699．8亿美元，即将接近2012年163940亿美元的联邦债务法定上限），2012年12月13日美联储宣布实施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每月采购450亿美元国债替代扭曲操作，至此美联储每月资产采购额达到850亿美元，2013年1月美国基础货币余额达到27983．51亿美元的历史最高水平，比2012年12月增加1321．05亿美元。持续实施第四轮量化宽松政策的前提条件是失业率高于6．5％、未来通货膨胀率不超过2．5％。

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效用评估

量化宽松政策通过为美国政府扩大财政支出提供资金支持，有效提升了美国经济增速。

2008年8月以后美国实施的第一轮量化宽松政策是为了避免金融机构大量破产、防止经济崩溃，是应对金融危机的合理举措。此后美联储的三轮量化宽松政策是在美国经济恢复增长情况下实施的，且在量化宽松的同时采取贸易保护主义，因此美国后三轮量化宽松是纯粹以刺激自身经济增长为目的的利己政策。从直接影响看，美联储的量化宽松政策为美国向全球筹集了19553．29亿美元的铸币税，由此引致的美元贬值还导致美国外债价值大幅度缩水。从综合影响看，量化宽松政策通过为美国政府扩大财政支出提供资金支持，有效提升了美国经济增速，仅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就引致美国2011年和2012年GDP增速提高了1．67个百分点和1．81个百分点，两年共为美国创造了11884．6亿美元的GDP，对美国工业生产、个人收支、银行信贷实际增速的回升均产生了明显刺激作用。美联储的量化宽松在刺激美国经济增速回升的同时，也提高了美国进出口增速，并拉动了欧盟、日本等其他国家和地区进出口增长，对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复苏起到了一定推动作用。

（作者李建伟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

中国社会科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