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5月09日

独家报道：黎添华

东京街头，一群初到日本的大马游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个满头白发的拉面师傅，右脚踩着面团，左手拉出长长的幅度，右手再利落地用刀削出细细的面条。

让大马游客吃惊的，不是老师傅出神入化的手法，而是一群群食客捧着面时无不鞠躬致谢， 然后恭敬地将面吃完，老师傅身后，更有一群年轻学徒认真学艺。这是日本最寻常不过的街头，却上演了大马最不可能的画面。无疑，低层工作也能吸引人，甚至提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层次与格局……

1.改善工作环境

首先，许多人排斥低层工作不外是因为工作环境恶劣，从而演变成社会对这些工作的歧视，因此改善环境是首要步骤。 

本报尝试向数名小贩了解发现，由于不想儿女抛头露面，还得长期饱受高温和肮脏杂乱的工作环境虐待，所以就算小贩能月入5位数，他们也只希望儿女们能待在冷气房里，至少不会被瞧不起。 

这样的情况在日本韩国，甚至是欧美等地有不一样的局面。以日本为例，当地小贩的就业环境相当讲究，不仅卫生干净，更相当舒适，因此完全没有日晒雨淋等问题。

首尔政府也作出类似的规划。不仅如此，当局也举办比赛，嘉奖食物卫生、美味的小贩，甚至在档口处张贴嘉许证，激励小贩精益求精。 也因如此，日韩国民从不轻视小贩，更不会抗拒当小贩。 

日本小贩地位崇高，备受尊重。 

2.打造专业形象

在大阪，街边小贩都在布置一致的档口里经营，当局也要求小贩必须的戴上卫生帽、围裙、手套，这样的形象卫生干净。 

当然，厨师们处理料理上的工序也因为井然有序，要求严格，所以备受推崇，加上手艺了得，厨艺高超，因此备受尊重。

此外，地方政府不时举办的比赛也大大提升了他们的形象，让日本社会普遍不敢轻视小贩，甚至对地位崇高的老师傅十分敬仰推崇，不少年轻人争相拜师学艺。

新加坡方面，该国劳动力发展局（WDA）属下的持续教育与培训中心“厨尊”就曾主办 “与顾客交流”课程，内容计有专业服务的相关理论、正确的服务态度、了解顾客不满的原因、通过肢体语言与顾客进行更有效的沟通，以及应付一些突发状况如零钱不够或顾客以外币付款等。

另外，通过考试的学员更获颁能力合格证明。

不难看出，狮城政府多方面让小贩专业化，提升这些工作的社会地位。 

本地在修车领域上也有类似的步伐，陈唱以及一些学府开办的修车课程就将这门技术专业化，吸引不少年轻人报读。 

当然，政府方面并不是什么也没做，其中，在提高新员工的技能方面，雇主可以将员工送往培训，而政府耗资20亿令吉的Penjana Kerjaya 2.0承担这笔介于4000至7000令吉的学费。

3.自动化简御繁

除了环境与形象，借助机械也是方案之一。马来西亚雇主联合会（MEF）就认为，尽管冠病肆虐期间，间接提供雇主推动自动化、机械化及数字化的发展动力。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减少外劳的依赖，同时将工作简化，也能减轻工作的繁杂，让环境获得改善，借此吸引本地人。 

以英国和美国为例，当地的建筑及水道工友就借助机器来进行工作，因此不仅中年人士从事这类工作，就连年轻人也不介意参与其中。

另外，根据世界不动产联盟马来西亚分会主席拿督高炳江指出，澳洲也借助科技的协助，让过去看似低贱的建筑工变得不一样，据悉，香港方面甚至在工地打造洗澡室，让工友们干干净净来工作，再卫生清洁地回家，如此一来，就减少大家对这类工作的排斥。

4.提高薪资水平

虽然国人拒绝在本地从事从事低层工作，但令人纳闷的是，还是有不少国人前往新加坡，甚至沙地阿拉伯从事这些工作。 

马来西亚快速变革组织（Rapat） 早前就宣布该组织的一项纪录，指60万大马人远赴新加坡从事低层工作，其中，该组织主席A拉惹勒迪南就纳闷，若这些人愿意到狮城做这些工作，为何却不是在大马？这点，大马职工总会（MTUC）早前也给了答案——收入偏低。 

根据MTUC于2018年的薪酬纪录显示，新加坡能给予服务业侍应生的月薪介于1400至2200新元（约4200至6600令吉），反观柔佛的价码则介于1300至1800令吉左右。技职领域方面，柔佛提供予机工的月薪约1300至1500令吉，而新加坡能给予的薪资却高达1400至1600新元（约4200至4800令吉）。 

撇开汇率差了3倍不说，中东国家普遍给予的薪资也比我国同等领域来得高。明乎此，即便国人要从事低层工作，远赴海外自然是他们的选择。

那我国要解决这个问题，企业是否愿意出高薪呢？还是，我们都倾向以低薪聘请外劳，完全漠视长远的问题。

5.奖掖补助业者

新加坡还有一做法令人称赞，2013年狮城劳动力发展局和当地2家企业合作，培训准备从事小贩行业的该国国人，其中一家培训中心更在开课两个多月内，学员多达100多人，其中多数为转换跑道的工作人士。

据了解，中心提供近20项课程，内容计有烹饪、摊位展示、账目管理、摊位管理等。值得一提的是，费用九成由政府津贴。 

尤值一提的是，里头的老师们除了要有多年从事小贩的经验，还要上劳发局的课程并考获证书，十分高要求。不仅如此，这个课程里面还会培训撰写文案，9个月课程后更会通过当局考核。从小贩培训、师资要求来看，狮城政府正积极提升小贩们的形象与水平，令有意转换跑道者不会抗拒这份工作。 

无疑，我国政府也可为愿意传承的第二代小贩提供奖掖、津贴、认可证等，这可以鼓励业者接班的做法。如此处理不仅积极主动，也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根本，更不至于依赖外劳。

目前，政府在人民及经济强化配套下推行的“学徒计划”，参与的雇主可享有每名员工每月800令吉为期6个月的奖掖，这无疑是可取的。 

培训本地人取代外劳

人力资源部长拿督斯里沙拉瓦南表示，该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此采取了多项措施。

首先，政府的人力市场政策以“优先考虑本地人”为主，其中，该部就规定雇主需要先在国家就业网站MyFutureJobs上刊登30天的征聘广告，若无法填补空缺才物色外劳。

第二，该部也对私人界在遵守劳工标准/劳工法上加强管制与监控，包括遵守支付最低工资、最低住房和基本生活设施等要求。这将确保只有迫切需要外劳的雇主才能聘请外劳。他是在接受本报访问时，如此说道。

他也说，在引进外劳事宜上，该部早在2019年就废除了外包公司的角色，以更有效地管制外劳人数。

尤值一提的是，人力部也决定，所有政府机构必须得拟定一套减少过度依赖外劳的政策，如通过提升本地人、鼓励大家采用科技技术来取代人力。

再来，该部在疫情严峻期间也推介了多项短期策略，如以工资补贴计划、招聘奖励方案、培训和地点、流动援助等举措，以确保雇主能够保留和招聘本地员工。

询及高科技取代外劳之际，同时也剥夺本地员工就业机会，他则坦言，科技取代人力不是新鲜课题，更不会只发生在外劳身上，因此无论是不是低层工作群体，大家都必须得具备且提升自己的技能，以满足劳动力市场和这多元多变的经济需求。

他以该部为例指出，人力资源部采取了多项措施来提升本地人力市场的技能，以确保本地员工能掌握市场所需的技能，其中人力资源发展机构就引进许多高技能的培训计划予本地员工，以确保他们能符合工业4.0的需求。

早前，政府也在2021年预算案中拨款10亿令吉在提升技能及再培训计划上，预计惠及20万人。

此外，该部也扩大了技术和技职教育与培训计划，而目前全国共有800家公共技术培训中心 就不同领域所需而提供种类各别的培训。

人力政策需接地气

没有任何国家希望自己的人力市场和经济发展过度仰赖外劳，遗憾的是，这问题却已经在我国老树扎根数十年，甚至盘根复杂，绝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

不过，从各国的处理方案、业者接地气的心声，以及目前政府会采取的步骤来看，要摆脱对外劳的过度依赖不是不可能的，惟，环环相扣的措施是否能同步落实、各部门的执行力度是否到位、当权者是否有坚定的政治决心，以及我们的人力政策会否朝令夕改，这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更重要的是，我们绝对不能轻视低层工作的影响力。它们即便“肮脏”（Dirty）、“危险”（Dangerous）、“艰难”（Difficult），甚至 “劳累”（Demeaning），但这看似卑微的工作，却绝对影响着我国经济格局的发展，乃至整个国家的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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