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告急?(系列2):未来农田谁人耕?
信息来自:南洋商报 · 作者: · 日期:16-04-2012

2012-04-03 
诗人描绘田园美景,让人充满想象,对于农夫而言,却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所以不曾听闻哪个农夫希望孩子“继承父业”,世代种田。在这样的情势下,农民人口老化是必然的结果。

耕作在于人,年轻农家子弟纷纷往城市发展,未来农田谁人耕?

根农业及农基部截至2010年的资料,全国共有17万2230户稻农,其中西马半岛占72.63%(12万5090户),东马则有4万7140户稻农。以州属而言,砂拉越稻农人数最多,达3万8220户,其次是吉打和吉兰丹州,分别有3万610户及3万1820户,接着是霹雳(1万8780户)及雪兰莪(1万7580户),其他州属仅数百至数千名稻农,森美兰州以150户稻农居末。

实际上,我国的稻田土地面积约40万公顷,由于双季稻的种植,耕作面积每年约67万公顷。换言之,17万稻农,平均每户稻农只耕耘约2.4公顷田地。乍听之下,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事实却不然。根据政府在1983年的统计,务农者年龄平均46岁,截至2003年国内稻农年龄平均是60岁。

想想,一个60岁的农夫,还有多少的力气,耕耘大片的农田?此外,下一代都往城市发展,不愿接手“父业”,稻农本身也不鼓励孩子“继承”这份辛苦的职业。

农民老化雇人耕种
当这些年老农户的孩子都到城里发展,家庭生活和经济环境越来越好,农作的收入就成了“额外收入”,不需再像以往靠种田维持生计,这些农田的未来,怎么办?一是租给别人种植,二是卖给发展商建屋子,三是任其荒废。

马来西亚稻作学顾问何乃健所掌握的资料指出,1991年慕达区的稻农平均年龄是52.9岁,2001年增至60.2岁,其中将近一半的稻农年龄都在60岁以上。反观1991年只有30%的稻农年龄超过60岁。

目前,大部分稻农已不再全职种稻,有些甚至不知道自家的稻田在何处,仅雇人耕种,导致许多农田被糟蹋及生产量偏低。 农民老化,少人接手,聘请外劳又诸多限制,即使扩大农田面积,未来农田谁来耕?
 
“稻田园丘化”政策 启动农业增产计划
粮食问题事关重大,为了达到自给自足的目标,政府陆续启动多项重大农业增产计划,包括在经济走廊计划下扩大稻田面积、引入革新栽种方式、给予各项补贴、提升灌溉设施及提高农民收入等,拨款数额数以亿计。

提高稻农津贴鼓励增产
政府一再提出新的稻米增产及利农政策和奖掖,相较于其他经济作物,稻米确实获得特别多的“优待”,稻农的津贴也远比其他农民多,目的就是鼓励农民增加稻产。

早前,政府宣布通过机械化作业方式,提高国内稻米产量。在这项计划下,农业部将租借5000公顷土地,平均每名稻农平均可拥有2公顷土地,以机械方式耕种。

较后,当局计划推行“稻田园丘化”政策,应对农民老化问题,另一最新政策则是多元性抗害虫稻米种植,将现有一年两季的稻米种植提升到一年五季。

这项园丘化政策就像以往一样,开始时表现积极。慕达农业发展局(MADA)自去年初整合5000公顷稻田,预定每年引进同样面积的稻田参与上述计划,呼吁农民参与,定下十年时间,将稻谷产量从每公顷6.5公吨提升到10公吨。

然而,这些多到让人记不清的政策和奖掖,其绩效和实际性有待商榷。人口是以几何级数增加,大约每25年就会增加一倍,但农业产量却只能缓慢增长,所以政府的乐观计算,始终存在许多的未知数。

土地拥有权的争议
此外,近年天灾频仍,加上病虫害和土壤污染及变质,都对农作收成造成一定的影响,更别忘记的是,西马半岛还有多少土地能够充作农耕地?即使扩展种植面积,又如何跟上需求量的增长速度?

何乃健从“土地拥有权”的角度进一步分析稻田园丘化政策的实际和可行性。

“要将农地整合起来,以园丘的管理方式经营,就是‘土地名义上是你的,但交由一个中央机构替你管理’,土地拥有权仍然属于农民,中央管理机构于每季收获后,扣除耕作成本,再将盈余分配给土地拥有人。”

但是,我国的农田几乎都有漫长的种植历史,慕达区和其他灌溉区,都是世代种植的农地,一些早在200年至300年前就开始种植稻作,而稻农本身也是土地拥有人。

“同一张地契,经过几代的分配,可能有几十甚至百个子子孙孙成为继承者,每一个人拥有的土地份额可能剩下很少,若要集中起来,首先就要克服土地拥有权的问题。”

再者,一些农民仍是贫苦佃户,至少有30%的农民只能租地耕种,一旦落实土地集中政策,这些佃户往往被排除在外,间接制造社会问题。

他说,这些贫苦农民就是因为没钱买田才要租地,若租赁的农地最后被政府集中管理,这些失业的佃户将何去何从?若有其他领域吸纳他们,或可解决问题。 谈到这里,又回到“农民老化”的问题,多少领域愿意吸纳平均年龄60岁的失业农民?
 
拥有土地权益最实际
要增加稻产,善用农耕地,何乃健认为最实际的方式是让“耕者有其田”,真正保障农民的土地拥有权益,让他们有“安全感”和保障,才会善待土地,改善稻作,增加产量。

据知,国内现有的农耕地,大部分都是土著保留地,也就是说,非土著农民绝大部分都必须租地耕种,只有少部分灌溉区(比如适耕庄)例外。

何乃健透露,整个慕达灌溉区共有3万6000个农户(农民家庭)——96%土著,3%华裔及1%泰裔。以北马农户为例,许多华裔农民要种田,却很难买到田地,只好租地耕耘。
 
租金高也无保障
由于租赁土地需要缴付大笔租金,租期结束后地主随时可以收回土地,租户完全没有保障。所以很少稻农会在缴付租金后,还有资金或意愿去改善灌溉设施。

他坦言,虽然稻农可向农业银行贷款,也享有许多津贴和奖掖,比如肥料、种子和农药津贴,任何族群的稻农都可享有这些福利,但80%的稻田农地是土著保留地,非土著所拥有的稻田面积极其有限,若要扩大种植面积,就要租地。

“租地至少需要缴付5年的租金,也就是种植十季的稻米,这需要相当庞大的资本,一般的农户,很难一次过拿出一大笔租金。”

除了租赁土地期限很短,更重要的是缴付昂贵土地租金后,却没有土地保障,鲜少会有农民愿意或有资本再投资,改善水利灌溉设施,大部分都是种植之后,收割赚钱,不会动用大笔资金改善土质,稻谷产量因此不易提升。另一个有关生态的问题是,农民为了预防虫害大量使用农药,造成土壤污染、地质变差等。
 
简单逻辑解难题
雪兰莪西北灌溉区的适耕庄则截然不同。早在1950年代,英殖民政府部分种族,分配1.2公顷(3英亩)农地给每一个农户,也就是说,当地华裔农民享有土地拥有权。因此农民都很用心改善稻田,从而提高土地的生产力。 所以,以华裔稻农居多的适耕庄,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投入稻作,建设灌溉设施,不断想办法提升产量。

“因为土地是自己的,所以就很珍惜,但慕达区的农民,许多土地是租来的,所以不敢大量投资,为了克服水供问题,有时稻农会自购水泵,泵水进田。”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再强调解决“土地拥有权”的问题,是当前最实际也最直接与有效的改善稻产方式。逻辑很简单,农民老化,许多地主本身已无意也无力耕种,与其让这些土地最后变成发展地或荒废,不如鼓励农民本身将土地让给有能力管理和想要种植的农民。
 
反建议或更凑效
何乃健的另一项反建议是“设立土地银行”。

“政府可设立土地银行,鼓励不想耕种的老农民,将土地交给银行或卖给银行负责管理,土地银行可将这些土地长期租给其他农民,或是卖给其他有能力的农民。若是租给其他农民,应改变现有的短期租约,改为50年至60年的长期租约。”

他认为,如此一来,农民享有土地使用保障权,也会珍惜土地和改善设施,继而提升稻产。

报道:陈绛雪 摄影:姚春显、 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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