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声: 大马财政改革的误区
信息来自:东方日报 · 作者:孙和声 · 日期:04-01-2011

 2011/1/4

据报导,我国政府有意思向世界银行请教,如何削减开支以强化财政纪律。 之所以必须如此,是因为自 1997 年金融货币危机以来,我国已连续 14 年出现预算赤字,目前联邦政府的累积赤字已超过 4,000 亿令吉,占国内生产总值的 50% 以上。

无疑的是,联邦政府在享有高额油气收入的情形下,依然长年出现预算赤字,确是个恶兆。 试想,若油尽汽枯,这个政府怎能不破产? 一般来说,政府若长期出现入不敷出的窘境,通常可采取以下政策应对:

一,开源节流,也就是增收减支,如开征消费税( GST ),个人与公司所得税、减少福利或发展开支等;

二,发行公债,即发行债券(借据)向市场借入资金;

三,赤字货币化,或称为货币融通,意思是政府要中央银行开动印钞机,印刷无本之钞,做无本生意,增印没有外汇存底的钞票;

四,展开结构性改革( Structural Reform ),也就是彻底改革致成年年赤字的结构性因素,如杜绝寻租、反贪倡廉、削减冗员、提高公务员生产力等。

一般来说,增收减支易引起人民的反感,且可能产生抑制消费、削弱经济增长动力,进而反使政府收入减少的反作用。 因此,在实践民主选举制的国家,政府通常会尽可能避免增税,以免影响到政权地位。

至于赤字货币化,其可预期的后果,便是货币贬值,人民财产缩小,严重的话,会使通货膨胀失控,人民对本国货币失去信心,引发人民争购外币或黄金的货币替代( Currency Substitution )现象, 1970 至 80 年代的拉丁美洲,便常发生这种对本国货币失去信心的乱象。

另一个在短期内较无痛苦的方法,便是向国内外举债,也就是发行国债。 这也是目前大马采用的方法;只是,这也易引发以债养债的恶性循环,最终导致政府无法再举新债养旧债的后果,如最近欧猪四国( PIGS --葡萄牙、意大利、希腊、西班牙)所经历的债务危机。

消费税或弄巧反拙

对于国债,应该认识到的是,国家并非有限公司( limited company )。 有限公司可经由宣布破产而收盘,可国家却是破产后依然得清偿债务,债留子孙,而不是一笔就可勾销的。

通常一国破产后,可变卖国有资产还债,或让债权人以“以债换股”( debt for equity )的方式入主国有企业,或与债主商量其他方式的债务重组方式。 约言之,冤有头、债有主,欠债是跑不了的。

显见,既能治本又能治标,本标兼治的根本解方便在于彻底的结构性改革。 只是,就大马而言,依我看,向世界银行请益的目的,恐怕是在于借水行舟,借风使船来推出消费税,并削减各类补贴,而非进行彻底的结构性改革。

虽然,借世银之口来削减补贴或实施消费税,的确有助于减少压力,可这不是解决大马经济与政府财困的根本解方。 更何况,补贴的是与非必引起争议。 比方说,欧盟平均每年便补贴农产品约 500 亿欧元,美国也不遑多让,如在 2008 年小布什政权便在国会通过未来五年补贴农产品 2,880 亿美元的法案;在中国,不少学者便认为,补贴是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秘方之一。 同理,补贴在日本、台湾、韩国等也非常流行。

当然,我们也不必因为他国搞补贴,便盲目跟进,而是要考虑到其对像、方式与项目,及本国的发展阶段与人民的收入水平,收入分配结构等。 在大马,按公积金局的资料,在 2008 年,有 72% 的工作人口的月均收入少于 2,000 令吉;官方资料也显示,有 4 万家户月均总收入少于 440 令吉, 20 万家户小于 750 令吉。 对这些低收入群体而言,白米、食油、白糖、面粉必需品等的价格升降,会对他们的可支配收入产生很大冲击。

停止朋党坐地分赃

实则,在大马,这些必需品的总补贴额也不是 30 多亿令吉。 伸言之,若实施消费税,那占全国劳动人口 72% ,月均收入少于 2,000 令吉的人群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更何况,大马并非福利型国家,绝大多数民众皆是自求多福或自生自灭的。 实施消费税,但必需品却没有补贴,教育、医疗等更进一步企业化或私“盈”化,都会对弱势群体产生很大负面作用。

政府若真有意改善财政状况,最佳方法便是拿出莫大的政治决心搞彻底的结构性改革。 比方说,不要搞没有必要的坐地分赃式大型威望项目;杜绝猖狂的寻租( rent-seeking )行为,如汽车入口准证( AP );透明化公共工程的招标、投标;停止劫贫济富的私“盈”化;依法执行公平竞争法,以保护消费者及激化有效竞争与创新;精简政府机构;不再对各种道德危害( moral hazard ),如总稽查署所指出的各类不当途径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取消庇护贪赃腐化的官方机密法( OSA )等。 约言之,反腐倡廉与建立高效廉洁的政府才是关键,余者多是枝节性与技术性的课题。

从更宏观的角度看,要处理好财政问题,最可靠的方法还是启动与维持可持续的增长。 大马已是个中高收入国,而不是低收入国;由于发展阶段已不同,往昔的劳动力密集的低薪资政策已失效,若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更注重人力资本与制度资本,也就是各方面的素质的提升。 若旧态依然地用老套方法来治国与发展经济,其结果就只能是被边缘化。

只是,由于我国的族群主义与朋党型资本主义已根深蒂固,若没有很大的政治压力(如被取代的可能),或全球化的竞争压力,恐不易有来自体制内的真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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