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9-10

在英国，人们的悲观情绪很难消退。尽管如此，最近几个月对英国企业的调查却显示出企业信心显著回升，这呼唤我们反思2013年初盛行的对英国经济的悲观看法。在经济数据持续多年呈现悲观面貌之后，人们达成了一个有力共识：英国已永久性陷入严重的需求短缺状况，通常的政策工具——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或英镑贬值——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前景看上去如此黯淡，以至于英国政府从加拿大搬来马克•卡尼(Mark Carney)做救兵，来制定放松货币状况的紧急策略。

然而，到卡尼今年7月担任英国央行(Bank of England)行长时，英国经济已意外开始复苏。根据Fulcrum追踪所有现有数据的统计模型，今年第三季度，英国经济的年化增长率达到了4.5%，为本世纪初和上世纪80年代的经济增长热潮以来的最快速度。

然而，我们有3大主要理由对目前的复苏萌芽保持谨慎态度，特别是考虑到英国经济时好时坏的历史。

首先，这是否只是一次统计上的异常上涨？当然，现在就下定论为时尚早。在经济短暂上行后，企业活动数据可能很容易受到经济大幅回调的影响。但最近几个月的经济复苏有着广泛的基础，它同时出现在多数经济领域。为期几年的超宽松货币政策以及富有竞争力的汇率，看上去可能终于开始产生一些效果了。

或许更为重要的是，2011年至2012年欧元区遇到的麻烦损害了英国消费者的信心，因此，欧洲央行(ECB)为防范欧元区崩盘所做的努力,对英国的帮助几乎与对南欧一样大。随着美国国内需求的复苏，英国的出口也在不断反弹。

接下来是财政政策。过去18个月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英国财政部放慢了财政紧缩的整体速度。在今年《预算》报告(Budget)中宣布的“帮你买房”(Help to Buy)计划，通过政府支持抵押贷款市场的方式，推出了一种非常规的财政宽松举措。事实证明，在刺激消费者需求方面，这种方式可能比下调增值税等常规举措更有效。

第二个问题是，房地产和消费领域的这场反弹对于长期经济转型有何影响。如果经济复苏基本由出口和企业投资驱动，那么这将是可取的。英国前央行行长金勋爵(Lord King)曾强调，经济复苏的短期需要往往会与英国经济转型以及减少贸易逆差的长期需要发生冲突。但实际上，在这方面，最新数据比较令人鼓舞。

出口订单的增长速度几乎与国内订单一样快，同时贸易逆差一直在缩小。高盛(Goldman Sachs)的凯文•达利(Kevin Daly)等经济学家一直在主张，通过允许股本从国内向出口部门转移，信贷流动的复苏将有助于推进经济转型进程。此外，有迹象表明，英国央行的“融资换贷款计划”(Funding for Lending Scheme，向银行提供廉价资金以鼓励它们放贷）已开始促使信贷供应恢复正常，甚至对小企业也是如此。

还有第三个令人担忧的可能性，那就是新的政策刺激将催生另一场房地产泡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政府鼓励首次购房者以虚高的价格进入房地产市场就是不负责任的。在这方面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辩论。虽然英国央行副行长毕恩(Charles Bean)表示，他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存在泡沫的迹象，但央行官员一直对泡沫掉以轻心。

目前的房价仍低于2008年的峰值水平。根据很多指标来看，英国房价现在每年的涨幅为3%至5%，这至少在伦敦以外地区意味着泡沫还未出现。尽管房价收入比非常高，但我们有充分理由认为，新建筑用地供应短缺等长期因素、以及较低的实际利率一直在支撑着房价。即便如此，这一领域将需要非常小心的监控。

总的来说，我们有充分理由期待，笼罩英国私营部门的阴云终将消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英国经济承受未来几年大规模财政紧缩的能力将大大增强。